再次见到翎羽时,已经又过了两天,她这时气色已经比丧礼那时要好上许多。
这时景文正在看姜令茹和公孙拓之带新兵,姜令茹便是姜家的长女,由于人家都已经足当大任,不比以前新兵时没有名字,老是叫欸那个谁或是姜家长女也显得麻烦,索性还是问了名字。
“嘿,大妹。”景文微笑着看着走过来的翎羽,她反射动作的回头,发现身后无人才知道这声大妹是叫自己。
“大哥,你叫我九娘或闺名罢,大妹多难听,难道还有二妹不成。”她这些日子在祠堂呆的多了,也不知道景文又收怡柔做妹子,不过没有一套完整的仪式就是,倒也没怎么声张,也没多少人知晓。
“有啊,怡柔。”景文一点不遮掩,直接了当。
“那大哥是唤她闺名还是二妹?”翎羽抬起一边眉毛。
“叫闺名。”景文一脱口,马上暗叫不好。
“偏心。”果然。
“翎羽莫恼,哈哈,呃,你找我有事?”景文挠挠头,赶紧岔开话题。
“也没什么特别的,就是想来谢谢大哥这些时日替我照看大家,打点了寨中诸多杂事。”翎羽微笑,头轻轻地一点。
“也没什么啦,谁让你是我妹子。”见到她如此有诚意,景文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浑话了。
这几天竟还有一些怡柔以外的人误认他是当家,别说姑爷,老爷等等称呼都听了不少。
“翎羽,有件事,想与你坦白。”景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,一个身高八尺馀的男人却神态扭捏,让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什么事?”
“我替你打点的这几日,也不知是哪里做得未尽妥贴,似是有不少人误会我俩的关系,你说是不是找时间与大家说一声,解释一下,以免误会横生,怕是有损你的名声。”景文本来就不是很会说话的人,绕了一圈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婉转。
“不用了,”翎羽眼睛转了一圈,“区区虚名,不足挂齿,我俩行的正坐得直,又何需管他人怎么说道,要解释你自己解释去。”
“这……”
“莫不是大哥想把这老爷的号给坐实了罢?”翎羽调笑道。
“并没有。”景文白了她一眼。
“大哥真不会哄小姑娘。”翎羽嗔道,话语一转,“大哥,近日我在想,寨中的情况已然井井有条,是不是该往下一步去了。”
“嗯,是该如此。”眼下人人各有所长,没有一分人力受到间置,整个山寨呈现一个自给自足自卫的状态,俨然是个小国家一般,是应该往下一步推进,下一步是什么呢?
“翎羽,看来是时候扩张火力了。”
“嗯,我也正是如此思忖的,”翎羽微微一笑,“只是,我思来想去,眼下工匠人手充足,若不是缺乏其他要素,大哥恐怕是早已开始筹划。”
“哈哈,是,但也不是,”景文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,“我们工匠是足,但是完全没有炼制我手中武器的知识,火药的部分只是配方而已,我已经差人去备着了,然而要能够产出如此大量的帕瓦蒂之嚎,终归需我回家一趟。”
景文自忖自己行刺之时没有露脸,但是身高太过突出,怕是会漏了馅。
“你离开也有段时日,是该回去看看。”翎羽点点头。
“另外如此大量的枪械需要大量的原料,目前寨中主要是能食粮自足,但是其他资源却是极度欠缺,”景文抓抓头,这可不是什么战略游戏之类,直接有金矿石矿能挖,最终还是需要贸易,“要能够稳定长久的取得这些必要资源,光靠法外手段恐怕难以支撑。”
“大哥的意思是,我们还得做些正当生意了?”
“那是自然,现下我们财物来源太过单调,主要还是收收过路费保护费等等,于寨中大小杂事也是恰恰打平,要做突破不是往更大的目标下手便是往其他路线去走。”
“那我们做什么营生?”这下换翎羽头大了。
“你们叶家以前家业是什么来的?”景文问道,心想千万别是地主。
“田产收租。”翎羽娇笑道。
这也能中,真是服了。
“好吧。翎羽,那你看我们现在把持的最大资源是什么?”
“呃,喔!我懂了!”她一拳搥掌,“我们可以走镖!”
景文稍稍跌了一下。
“我说错了么?”见到他如此反应,翎羽不免慌乱起来。
“是也没错,倒是我也有些急了。”景文瞇起眼睛,“我本来是想说佣兵之类的,眼下倒不大合适。”
“佣兵?”翎羽歪着头,不解何意。
果然这个时代还没有如此概念,至少东方还没有出现。
“佣兵便是以利益为前提而受雇于人的军事组织,他涵盖的范围很广,包括杀手,悬赏猎人等等都可以算是,镖师也能算得罢。”景文点点头,“不过我们的情况要比镖局规模大许多。”
“大哥说的,莫不是真正上战场了吧?”翎羽神色显得有些惊恐,的确,她要惊恐也是其来有自,和其他山贼打,以这两股军势可以说是小打小闹罢了,但若是真的与当代的一些正规军队,还是不够看,当时的军队有的长年征战,单就经验上便赢过很大一截。
“翎羽莫慌,以我们现在的武力看来,要支撑一座镖局是绰绰有馀,要专职佣兵则言之过早,反倒是我疏忽了。”
“想不到大哥也有疏忽的时候,”虽然是瞎打正着,叶翎羽依然很是得意,“那我们如何开始呢?”
“镖局的事我不在行,你找公孙先生他们商量去罢,他是护院出身应该比较熟悉这当中眉角,于此同时我便带人回去寻我徒儿去,看看是接他们来还是怎样的,也好有个照应,工匠大哥那边我便带着王五叔他们父子三人去罢,我用来造子弹枪枝的工具估计就只有他们造得。”
“文哥哥,吃饭了。”话说一半,就见怡柔提着篮子走了过来,她这一叫唤,翎羽竟是瞇起了双眼。
“文哥哥?”她别有深意的看着他。
“我叫林景文,你莫不是忘了吧?”景文说道,神态自然。
“是,是,我还道是哪家姑娘在唤情郎呢。”翎羽娇笑着,带着笑意的眼睛竟是瞪了他一眼。
景文被她瞪得慌,别开头去。
“什么情郎,莫要乱说,于怡柔名声需不好听。”
爆汗,这招好像在哪里用过了去,没招了。
这时,怡柔也已来到两人身边。
“大小姐,怡柔也准备了您的份。”怡柔微笑着在两人身边张罗起来,一个小篮子里面竟然放足了四菜一汤,也算是某种魔法了,“两位在谈些什么呢?”
“我,”
“怡柔妹妹,你这就不对了。”景文正要开口,马上中了翎羽一肘击,硬生生地把话吞回去。
“怡柔哪里不对,还请大小姐明示。”她这几天都往景文那边跑,倒也没怎么遇见翎羽,还真以为自己做错事情。
“你这文哥哥叫得,却还叫我大小姐,旁人莫不是以为你在唤情郎,便是要误会我欺负你了,怎么说我也是文哥哥的大妹,你便唤我一声翎儿姐姐,却也不为过罢?”翎羽拉着她的手道。
“这可怎么使得?”怡柔急道,小脸红噗噗的,实在我见犹怜。
“人家好意你便领了罢,左一句怎生使得,右一句怎生使得,使不得也不会提了不是。”景文大笑,都快以为这是她口头禅了。
“那,怡柔便先谢过翎儿姐姐了。”她腼腆道。
“这才是我的好妹妹,唉,我家就我最小,几个大哥大姐都死于非命,或流落他乡,忽然多一个大哥一个妹子倒也是大喜,需得大伙乐上一乐。”翎羽看上去很是很开心,一屁股坐下来,“妹子坐我旁边。”
“好。”
“我们刚才在谈──”景文也坐下来,正要说自己的事,翎羽又忽然开口。
“我们刚才在谈怡柔呢。”
啥?景文一愣,有么?
“谈怡柔什么呢?”怡柔也是一愣。
“不是什么大事,”翎羽奸笑着看着景文,“便是有人说什么情郎什么的莫要再提,于女孩子家需不好听之类的。唉唷,我还得与大伙解释我便是当家,不是当家夫人,免得有人怕自己让人误解是入赘来的呢,真是好生命苦。”
“叶翎羽,好,你行,我败给你了。”景文差点忘了这茨,怒扒了几口饭。
“大哥你的名望是自己争来的,没人说你入赘。”怡柔中肯道。
“就是,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子送与你了还不要。”翎羽打蛇随棍上,却也不敢明言,只是小声嘀咕着。
“还是说点正事吧,过得几日,我们要准备兵分三路了。”景文正色道,对于这个话题果然还是他的逆鳞,翎羽也不敢乱拂。
“大哥,寨中大小,我看有姜大姐,令茹拓之他们照看着,倒不致乱套。”这倒是真的,因为景文早把一堆杂事分派下去,就是这些人在搞。
“那标局的事就你与公孙先生去处理便得了罢。”景文点点头。
“第三路呢?”怡柔急切地问道,她这样一听,景文自己还没分派到。
“就知道妹子会着急,你自然是跟着文哥哥一道去了,平白便宜你了。”翎羽调笑道,玉指往她小脸上刮了刮。
“怡柔跟着我去干嘛?”景文一脸茫然,又不是去玩。
“你此行要带不少人,旷日耗时的,总得有人照应,我若不是要务在身也须得我与你同去,再说你一个有案在身之人,行事多有不便,怡柔妹妹正是上上之选。”翎羽嗔道,景文倒是只想到自己一个大人足以照顾自己,倒是忘了身为重犯这事。
“文哥哥不要怡柔么?”她又摆出那副楚楚可怜的小猫模样。
“是是,你们都有道理,我服我服,那这事便这么定下罢。”景文摇头苦笑。
“……原来你就吃妹妹这套,我还真是找对了人。”翎羽噗哧一声笑了出来,又捉弄了她义妹一下,三人嘻嘻闹闹,这顿饭也吃的挺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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